给你半小时时间,你会用来洗脚还是读书,洗脚是个安全的满足方式,因为你预先知道了这洗脚的感觉有多爽。读书就是个冒险的方式,翻开这页纸,你无法预计到会带来怎样的心灵体验。你会选择怎样的方式?
在城市西郊旮旯头的书店二楼,没有空调,除了现搭的椅子就是白刷刷的墙。地上放着两块冰,两只落地小风扇,数百人在里头桑拿着。楼下是枫林晚书店,有墨香味,二楼是梁文道的讲座,满是汗臭味。
坊间热火朝天地讨论着“都市没有读书人”,结果人家梁文道一来,不怎么宣传,大夏天照样有这么多人如饥似渴地奔过来。
汗流浃背站两个多小时,就为听传说中的道长唠唠嗑。道长桌上有两杯星巴克咖啡两杯杭州龙井,他顺手拿起哪杯就喝哪杯,交替啜两口,然后抹掉脸上的汗珠,讲一个挺单纯的话题——就是“读书”。
开场白滔滔半小时,很长。他考问着在座的人,“你读书干吗?”
这个问题,在他小学入校门那会被问过,现在跨进校门的小学生还继续需要回答。这基本属于一个设问句,答案无非是:“我读书要学知识以后要当老总当老师……”这和“书中自有黄金屋”是一个道理,说到底,读书是用来做事的。
不好意思,在梁文道的眼中,在宋代朱熹陆象山的眼中,在罗马皇帝奥勒留(《沉思录》作者)眼中,这个答案忒错了。
读书是用来做人的。
好书得用背的,刻在心里,反复在脑袋里拿出来念念,推敲出点活着的名堂。这有点像修炼,念诵顿悟然后得道成仙。
荷马史诗中,特洛伊王子赫克托尔与勇将阿喀琉斯作战身死,特洛伊国王普利安姆哀求讨回赫克托尔的尸体,举行葬礼。梁文道的读法是这样的:阿喀琉斯为敌人哭了,因为他知道敌人今天的战死也是他明天的宿命,“人类悲剧性的命运无可逆转。”哭完,阿喀琉斯说吃饭了。这莫名其妙地承接里,他读到人类的本性,“再巨大的悲痛也无法阻止人要吃的欲望。”
“一个几句话的故事,每个字都在挑战你。不是你在读它,而是它在读你,它在读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你看着经典心领会神甚至手舞足蹈,因为你在别人的笔下发现了自己,原来你是这样想的,你是这样的人。”——这就是梁文道的读书方法,翻页那刻,人和书的角度互换了,今天我们依然在看《荷马史诗》,只是看肌肉男的战争故事,阅读何其渺小。
我英语挺差的,读高中那会是英语学校,我烂到不行。那种从头开始的英语教育书肯定是不适合我的。所以我找到学英文的新方法,就是看哲学书。我不是挺喜欢看哲学书吗?于是就跑书店里找了当代西方大哲写的英文书,砖头一样厚,还没出中译版的,只能硬着头皮看。然后我就开始看,每个字都查字典,从头到尾查。这不是很难懂的哲学书吗?每个单词我都查出中文意思,从头读到尾我还是看不懂。但感觉好好玩,怎么会有那么难的东西?好爽。我就是这么慢慢看会外文经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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