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底下没有新事物吗?那怎么解释摩天大楼、航空飞机和政治家们的广播演说?所罗门何以会知道过这些?如果他可以通过无线电广播收听到希巴皇后从他的领地回去时对臣民们的演说,这难道不是对身处在无用的树木池塘间的他的一个安慰吗?如果他拥有一个新闻编辑机构,通过它,他可以了解到报纸是如何报导他的建筑的富丽堂皇、后宫的舒适安逸、那些和他辩论的圣哲们的狼狈困窘,他还会坚持说太阳底下没有新事物吗?也许这些东西并不能彻底治好他的悲观论调,但他至少会改用一种新的表达方式。
实际上,某些人对我们时代的抱怨之一就是:太阳底下的新事物太多了!如果不管新事物的出现还是它的消失都同样令人烦恼的话,那很难说两者都是使人绝望的真正原因。
我们再来看这样一个事实:“所有的江河都奔向大海,而大海却从不满溢。江河来到它们发源之处,在那里它们又回来了。”把这当作悲观主义的根据,于是就假定这种旅行是不愉快的。人们夏天来到疗养胜地,然后又回到他们原来的地方,这并不能证明夏天去疗养胜地是无益之举。如果河水有感情的话,它们很可能会像雪莱诗中的云一样,享受这种冒险性的循环乐趣。
至于把财物留给后代的痛苦问题,可以从两个角度来看:从继承人的角度看,这显然并不是什么大的损失或大灾难。所有的事物在自身内部不断继承这一事实不能成为悲观论的理由。如果继之而起的是更坏的事物,那倒可以说得过去,但是如果随之而来的事物是更美好的,那就应该是乐观论的理由了。然而,就像所罗门认为的那样,如果继承的事物与原来的事物一模一样,我们又该如何认识它呢?这不是使整个过程都失去了意义吗?当然不是,除非循环的积压阶段本身是令人痛苦悲伤的。
只注视着未来,认为今天的全部意义只在于它将产生的结果,这是一种有害的习惯。没有局部性的价值,也就没有所谓的整体性的价值。
生活不应被看作这样一种情节剧,剧中的男女主角经历难以想像的不幸之后,最终以圆满的结局作为补偿。
我活着有我的活法,儿子继承了我,他有他的活法,他的儿子又继承了他,这一切又有什么悲剧可言?相反,如果我永生不死,那么生活的乐趣必定会失去吸引力。代代相继,生活将永远焕发青春活力。
我们追求的不该是在夹缝中的人生。一个人的美不在外表,而在才华、气质和品格。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