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我没读过什么书,这是在说浑话。日积月累,家里的书如果全部上架,怕是四壁皆书也。当然,这已经是一种“灾难和不幸”了。那么多的书包围着你,侵蚀着你,熏陶着你,天长日久,你还会是原来的你吗?
先前,每当我听到某某人读了多少多少书的时候,就不免痛心,觉得对生命太草率了,太不负责任了。其实人活着呀,娱乐方式是多种多样的,不一定非选择读书。甚至于在我看来所谓著书之人,大都是一些不太成熟的人,因此他们写的东西也难免不成熟,倘若再将这种不成熟传染给你,很可能让你在现实生活中,在残酷的生产实践里,在纷繁的人事关系中,甚至在家庭与婚姻的范畴内显得不得要领,以至幼稚可笑。然而,尴尬的是,就我个人而言,却常常遏制不住读书的欲望。朝夕有暇之时便顺手拾来,读上几本。只是不怎么爱护书,随便打折角,随处丢放。我想,能看就已经是对著书者的大恭敬了。
我听说,某些人如同吃饭一样,必须天天读书,甚至手不释卷,并且经常与同气同好者聚在一起亢奋地交流。我先前想,这必是一种脆弱,是对外部世界和自身缺乏信心的缘故。人活着自然就会懂许多道理,所以我们不必指责那些不读书的人。在他们看来个人的生活经验,完全可以指导他们的生活。而著书者,充其量,不过是把别人的经验片面地收集起来,再变成文字而已。
学者、理论家,他们之所以多读书,那是一种工作需要,并且由此换来生活的经费。这自然无可指责。而作为一个写小说的人呢,理论书和哲学书,读得过于沉迷,那种古怪的东西就会自觉不自觉地进入小说中去,把你写的东西搞得不伦不类、非驴非马,不知所云,反而会使有经验的读者感到疲劳。
那么,好书呢?在我的深刻反省中,觉得好书还是要读的。好书不仅给你提供一个你可能陌生的美妙的精神世界,而且,在别样的感叹和击节中,提高了对人生,对世界的认识,让你走出迷津,来到一个清澄的世界。但,前提是,必须是货真价实的好书。说到这方面的经验,我倒是有特个性的一条,我才不管作者是谁呢?亦不在意是啥官儿写的,又获过多少多少奖,是不是“著名”,更不理会无聊粉丝们的吹捧,下属的谄媚,“同仁”的策应,连同自吹自擂,对书商们疯狂的推销也充耳不闻。仅仅是翻开书先读上几行,再大致翻览一下,如人初见,好与差的印象,取与舍的态度,自然就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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